前言：这是新浪排球条线记者董正翔在本赛季联赛中新开设的专栏。教练与运动员之间往往是相辅相成的关系，苗圩怎么读优秀的教练能发掘运动员的潜质，在其成功之路上给予帮助，优秀的运动员也能证明教练的执教能力与价值所在。本专题希望能挖掘到更多教练与运动员之间的积极，感人的故事，让读者加深对运动员与教练这两个职业的了解。
准确来说，季晓晨遭遇过“网络暴力。”
网上曾流传过她传球直接失误的片段，一帧桢的画面和底下网友一条条戏谑的留言，都曾“刺痛”她的回忆，吞噬她的信心。
她也知道自己在球迷圈内有2个外号，一个是“季女士”，还有一个是“心有余悸”。
技术上遇到瓶颈，加上外界的纷扰，久而久之，她对排球的热情淡了。
她甚至认为自己本不该属于这个赛场，“我好像哪里都是缺点，我可能不太适合打排球。能打到这种程度，我感觉已经有很多的运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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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赛季联赛，季晓晨的名字出现在云南女排的报名名单上，这是她职业生涯第一次转会到其他队伍。
上海女排二传人员过剩，本赛季联赛主打的卞雨倩，米杨，替补发球队员江静，转会至广东恒大队的许晓婷，还有今年上半年曾到国家队训练的陈芳林。
加上季晓晨，上海女排有6位二传。从年龄结构来看，她是在“夹缝中”的中生代选手。
看到自己多年前的参赛照片，她会生出感慨，“原来我这么早就开始打联赛了。”
她不是没做过主力。2017年全运会，季晓晨作为主力二传帮助上海队拿到亚军，当然这也是她迄今为止的“巅峰之作”。在那之后，她的职业曲线直线下降。
被转会到其他队伍，是她实力和状态不占优势的事实。从另一个角度来看，上海队教练组还是没有放弃她，与其让她留在队里训练，不如再给她一次机会。
25岁的季晓晨来到职业生涯的成熟期。在竞技体育竞争残酷的情况下，这个机会对她而言也许是仅有的，最后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。
她的心态随遇而安，遇到突如其来的转会信息，她没有生出任何感慨，也没有即将要背井离乡的忧愁和不安，她想法简单——“有机会转会到其他队伍就好好打，找找自己的状态，慢慢地提升自己的实力。”
有队友曾经转会到云南队，安慰她说：“云南队队友都特别好相处，你放心吧！”
季晓晨淡然一笑，没有太多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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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月份的云南，气候和上海相差很大。来到昆明的第一天，季晓晨稍有一丝欣慰：“上海天气很热，来到昆明天气很舒服，早上起来很凉爽，秋天的样子，中午就像春天。我对天气适应得特别快。”
云南队常年在昆明海埂基地训练。这个训练地方是足球队体能测试和游泳队上高原训练的“青睐之地”。
季晓晨的队友曾在一天训练路上看到了孙杨，“游泳馆就在排球馆前面，那天我刚好生病，没有去训练。”
与孙杨缘悭一面，季晓晨却迎来不虞之喜，她遇到了进入成年队后的第一位女性教练。
来到新队伍后，她才知道主带自己训练的是何琦。第一次见何琦时，季晓晨印象不深，“短发，严肃，不苟言笑。”
这位女教练名叫何琦，是郎指导的弟子，跟随郎指导参加过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和1998年世锦赛。在参加这两项大赛时，她都是主力二传。
郎指导曾在《郎平自传——激情岁月》中这样写道：“用何琦，大家也都说我胆子大。原先，我手里有两个二传，但我都感到不理想，干脆重起炉灶。何琦从来没有参加过世界大赛，刚来国家队我也没有太看好她，她基本功有些问题，站在二传的位置，球传不到四号位，手指力量不好，传球动作也不对。但是，我发现何琦有很突出的优点，第一，她非常刻苦，你怎么练她，她不叫苦。第二，她传战术球，分配得非常好，中国队主要就是打战术。第三，何琦任劳任怨，攻手说她几句，哪怕说得不对，她能忍，二传是场上核心，度量要大，才能和攻手搞好关系，而且她认真，不自私，不算小账，不计较个人得失，这些品质，是决定何琦能够成功的重要原因。”
这些事情季晓晨都是在了解何指导之后才知道的。几天训练后，她无意中在训练馆里的标牌，上面写着两位云南女排培养的优秀国手，何琦是其中一人，另一位是参加过伦敦奥运会的张娴。“看了我才知道，佟二堡皮草广场何指导以前是国家队队员，参加过2届奥运会，还出国打过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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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堂训练课，季晓晨和从上海队一起转会的金依帆来到训练馆，当她们准备拿球做准备活动时，何琦却让她们出去跑步。
云南的高原反应，对运动员尤甚。何琦想让她们通过几天的跑步来适应高海拔，“云南海拔高，每次刚上高原或下高原，都是要跑20分钟。第一次跑，她知道我们还不适应，也没有要求速度，说跑起来就可以。”
因为是二传出身的教练，加上季晓晨是云南女排这个赛季的主力二传，训练中何琦时常指导季晓晨。因为在小时候长得像“三毛”，这个外号一直跟随着季晓晨，上海女排的教练也这么叫她。何琦却叫她“晓晨”。
几堂训练课下来，季晓晨觉得受益匪浅。
“何指导毫无保留地教我，训练模式上是速成的，因为时间短，我需要很快融入。她不强迫我改动作，但会告诉我很多窍门，指出我有哪些不足之处。”
来到云南队之前，季晓晨从未注意过在传球时对肩膀的运用，是何琦的一番话让她引起重视，“现在我慢慢地去体会，感觉体会特别深，我学会用肩去发力了，让肩往下沉，传球节奏可以掌握得更好。”
看到季晓晨对一传上网球单手传背飞的动作不标准，何琦也告诉她“秘诀”，只不过现在季晓晨还在摸索中，有待完全掌握这个技能，“单手传背飞，以前我都是靠胳膊去发力，她教我用手腕和肩。现在我知道窍门，但身体还无法完全贯彻意图。”
但有一点是何琦三番五令不希望季晓晨出现的情况，“我之前不太注意细节，喜欢用脚去救球，她就很反对这一点，我训练时很多次用脚，她都不算我的训练量，因为她认为太不安全了。”
跟着何指导练了两个月多后，联赛即将开始，季晓晨已经有点迫不及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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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赛季联赛，云南女排被分在了D组，同组的有江苏女排，辽宁女排和四川女排。这三个对手的整体实力都强于云南女排。江苏女排有张常宁和龚翔宇两位国手坐镇，辽宁队则拥有丁霞和颜妮两位国手，而且这个赛季联赛也引进了三位外援。因为小组前2名才能进八强，客观而言，云南女排没有进八强的实力，佟二堡皮草广场但季晓晨希望能帮助云南队在战绩上有所突破。
云南队很多队员都是“95后”选手。年纪最大的是于1988年出生的主攻刘梦雅（队长）。在整支队伍中，最有名的队员应该就是季晓晨，她也是国内比赛经验最丰富的选手。
联赛第一轮，云南女排在客场就让辽宁女排遭遇挫折，该队先胜一局，让球迷注意到了该队的新阵容。由于外援尼古雷塔在第三轮前才到队，云南队在第二场，客场负于四川女排。第三轮主场作战，虽然高海拔对江苏队队员有一定影响，但云南队表现不俗，在前三局中从江苏队手上拿到一局，第四局更是一度领先。若非云南队队员经验不足，加上外援到队时间较晚，与队伍磨合不够，云南队是有希望将比赛拖入第五局的。
之后，云南队又在主场与辽宁队缠斗4局，同样有希望将比赛拖入决胜局。
因为队中进攻力突出的只有外援，其他队伍进攻实力一般，在队伍陷入困境或外援状态起伏时，季晓晨不自觉会看向何琦。
每每眼神对准何指导时，季晓晨都能看到她眼神中的沉着，“她在比赛中一直很冷静，喜怒不形于色，暂停的时候指出的点都很到位。如果队伍打得着急的话，在暂停时她一说话，我感觉自己的的心情就会缓解点。”
季晓晨认为何琦的临场指挥有2点是吸引她的——“她说话很精炼。上次主场对阵江苏队时，第4局开局前她对我们说，‘现在什么都挺好的，除了发球，再给点压力，我们还有希望能拿1局胜利’。江苏队的整体节奏太快了，发球不冲击对手，根本没法打。”
在季晓晨分配球思路不清楚时，何琦也会及时地给予指导，“在外援进攻有些受阻时，她就提醒我在分配球上要多利用网长，当时这句话对我来说很管用，我就知道之后该怎么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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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这个赛季联赛时间相对较短，钢铁e站通赛程相对密集，再加上云南女排没有晋级八强，距离季晓晨离开云南女排的日子越来越短了。
她开始更珍惜在云南女排的每一天，也时常?想起何指导在日常训练中的画面。
“我觉得何指导在训练中能一眼发觉问题，能教得出来。比如，我和副攻练战术球，队友送小球，一开始送得不舒服，我传得也不舒服，副攻上步也不舒服，她看到后就跟大家说了一下，明显再垫就好多了。?有队里的一名小队员，扣球一直使不上力量，她在旁边一指导立马就有所改善。”时隔一段时间后，何琦再次开始参与训练指导，季晓晨能感觉到云南队队员对训练和比赛的热情。
第一次见到何琦时对她留下的印象，也早已有所改变，“现在我发现何指导很容易和队员一起‘闹’，但在球场上特别认真。”
在主场训练时的热身活动，云南女排会玩“抓人”游戏，何指导往往是被队友“照顾”的重点人员，“她一般在‘抓人组’里，她跑得慢，就让大家往另外三个人那里赶。”
更明显的是，季晓晨发现自己对二传位置恢复了热情。她会再次用心去学好一个新的技术动作，会在赛后反复琢磨比赛中的分配球。
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何琦。
职业生涯迄今为止，季晓晨肯定每一位教练对自己的帮助与用心，但这几个月遇到的何琦，让她觉得更特别。
她能看得出来，虽然云南女排在联赛中只是排名靠后的队伍，球迷给予的关注度甚至不及夺冠热门队伍的十分之一。但云南女排的队员们都热爱排球，“我重新找到了打二传的乐趣，因为何指导，因为云南队，老地方的雨简谱这里每一个人都很热爱排球。有时候训练结束了，她们会自己加练一点小技术，也都互相提醒，真诚的那种提醒。”
同时，她也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“那天我在和云南队的一位队员聊天，说到以后退役，她说自己还想再打一届全运会，因为喜欢。她的身体素质还可以支撑她再打4年。她还对我说让我以后再来云南队打球。”
这种感觉就是——被需要。
（董正翔）
